第一百四十九章 外来者

    外来者，这个称呼林间并不陌生。

    那天在莉莉姆的梦境之中，帕沱的残念称呼无间为外神，并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恐惧。

    与之相对的，林间现在的实力，恐怕也仅仅只能当得上外来者这个称呼。

    但是，问题是，为什么恐惧教会的主祭会知道自己是外来者？

    就连这段日子朝夕相处的小吉恩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只当他是因为海难流落罗克城的东方人，这位主祭为何一打照面，就能辨别出自己的身份？

    「你身上的气息和我这个世界不同。」主祭似乎看出了林间的困惑，解释道：「对于别人而言，辨别气味可能是很困难的事，但对于我而言，就和分出盐和糖这般简单，当然，现在的罗克城中，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我一个人。」

    主祭轻轻摇了摇头，「其实你没必要如此吃惊，我们的世界并不是唯一的这个事实，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也并非是什么讳莫如深的秘密。」

    「而且，我也见过其他的外来者，或者用你们的话来说——探索者，你们的身上，总带有一种讨厌的高人一等的气质，甚至习惯以俯视的态度观察一切，就好像是我们对待土著人一般，我们之间的唯一差距只是科技而已，在某些方面，魔动蒸汽技术的运用甚至更加广泛......」

    他顿了顿，又开口说道：「不过，我得承认，你们的制度，确实是值得奥连公国学习的，在这方面，你们的历史比我们悠久得多，我不得不说，正是这一部分知识，让我暂时放弃了对于光明神的信仰，也放弃了传道救民的任务，对于我而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是想用现世的制度革新这个世界？」

    林间为自己的这个猜想而感到震惊。

    「一部分。」主祭点了点头，「我想寻求你们世界的帮助，也正因此，我才背弃了光明之神，转身创建了恐惧教会。」

    「这听上去完全是两件毫不相关的事情。」林间说道：「难道费尔神是从现世之中穿越过来的？」

    「倒也没有这么夸张。」主祭的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笑意，「人类的恐惧，在自然中产生，我们会畏惧雷电，畏惧黑暗，畏惧火焰，到了最后，这些畏惧，一部分化成了信仰，从中分化出了各种崇敬自然现象的教会，而另外一部分恐惧，因为不成气候，便会沉淀下来，在人类的内心之中积累，最终因为过于沉重而坠入梦境之中，那是最早的噩梦雏形。」

    「费尔神的权柄，并不只是能吸收恐惧，从恐惧之中获得力量，更在于他掌控梦境的能力，除了恐惧之神的这个名字，他也同时被称为梦之主。」

    他指向了隔绝于这片空间之外，正在与发明家交谈的小吉恩，「房东先生，就是最好的佐证，他是恐惧教会之中，唯一接触到了费尔神这一块权柄的教徒，这使得他成为了非常稀有的序列九超凡者——织梦人，并且拥有了部分掌控梦境的能力，虽然他对于这种能力的运用有些可笑与生疏，但那是他本人的问题。」

    「即便费尔神的权柄与梦有关，这与获取现世的帮助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梦是一个世界，或者说，世界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梦境。」主祭说道：「通常的梦境是人的内心的反映，因为人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下沉的想法，所以梦通常是破碎的，没有逻辑的，但这并不能否认梦境是现实的另一面，就如同被哈哈镜扭曲了一般，而当从镜子的内部向外看，现实便是梦境的反向扭曲，作为梦境世界的绝对主宰，费尔神拥有打破镜面的能力。」

    「而当他的力量在现世之中重现，就能无视空间的壁垒，打通不同世界之间的通道，到时候，无论是我们，还是你们，都能够忽视那些随时可能关闭的传送门，自由的往来于两个世界之间，这正是我乐于见到的。」

    林间震惊了，关于传送门的研究，已经持续了很多很多年，现世之中的那些科学家们企图用物理学或者量子力学的知识解释这种特殊的现象，但始终没能得出有力的结论，关于才用超自然力量来穿梭现世与秘境，也有人做过相关的研究，而今最大的成果就是存世九把，每次使用都要耗费大量超凡结晶的万界之钥，但那其实更像是由力量促成的短暂跳跃，而并非是平坦的道路。

    现在，在奥克达罗战场，罗克城，恐惧教会的主祭先生提供了一种可能性。

    可林间还是有些不明白，「可是，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位神明，可未必是一件好主意，你又怎么能确保，他的所作所为，不会超出计划呢？难道说，利用恐惧的力量将费尔神复活，他就会对你感激涕零，言听计从？」

    「我当然不会试图让一位神明服从我的命令。」主祭摇了摇头，「而且，我所做的事情，并不是复活，而是唤醒，短暂的唤醒，从时光的长河中唤醒，让所有他散落的神力汇聚，从而回溯出祂的真容，在祂醒来的那短暂的一刻，只要我能侥幸窃取到一部分权柄，那就足够完成我理想之中的伟业。」

    这里面蕴含的知识量太多，以至于林间有些听不明白，但是主祭也根本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你为什么要将这件事告诉我？让我做个明白的死鬼？」

    「你要相信，我是善意的，至少目前，我们之间并没有冲突，况且，你的身上有一种连我也捉摸不透的强大气息，为了保证计划的正常实施，我得排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既然你来到了这里，那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而且，到时候，我还需要一个来自你们世界的人为我背书，你能帮上我的忙，我知道你在寻找自己的同伴，也想回到你们的世界，作为回报，我有办法让你找到他们，并且安全的把你们送回去。」

    「这也是我对于你们世界的善意。」..

    林间问道。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需要去破你的案，去当你的侦探，去找出真凶，去享受我们世界的生活，然后，在这一场盛大的歌剧开幕时，做一个认真观看演出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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