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海盗

    这场酝酿许久的暴风雨终于在第二天的凌晨如约而至。

    风吹雨打之下，古格号却岿然不动，仅仅是有些颠簸而已。

    正如弗朗西斯所吹嘘的一样，这艘货船，是凝聚了这个时代最先进科技的珍宝。

    船舱内，雨水叩动海面的声音轻轻敲击着耳膜，林间睁开眼睛，目光透过窗外。

    远方，黑漆漆的夜幕之中亮起了几个星点，像被火焰烫了几个小洞。

    那当然不是星星，而是别的航船。

    此时此刻，甲板之上，已经站满了古格号的海员。

    几乎是第一时间，老练的弗朗西斯船长就用望远镜看到了灯光的源头。

    那是一艘三桅木船。

    在魔动蒸汽机被广泛运用之后，这种木制的船只就已经被历史淘汰。

    大部分木船的下场，是被拆解，送进木材厂重新加工，磨灭掉最后一丝破浪远航的痕迹。

    那些过度腐烂的木材则会被当做废料随意码放着，直到最后被贫民窟里的民众捡回去当柴火烧掉。

    此刻，在海上看到这一艘老古董，弗朗西斯非但没有放松警惕，而是眼皮子狂跳。

    是谁会在暴风雨天气之中驾驶这样一艘随时可能葬身海底的船？

    答案很简单。

    海盗。

    这个时代，而今敢跨过充满各种凶险海兽的海域的，除了大公司旗下装备精良的航船，就只有那些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了。

    这些凶残而又嗜血的家伙，几乎都是大衮与海德拉的信徒，他们坚信，海洋是自己的诞生之所，也将会是自己的埋葬之地。

    「船长，现在该怎么办？」

    甲板之上，大副看向船长弗朗西斯，忧心忡忡的问道。

    「先去打旗语，告诉他们我们愿意付出一笔不菲的过路费。」

    大副点了点头，在鱼人油灯的白炽光芒下快速挥舞着红色的旗帜，但很快，他就又面色苍白的返回了船长身边。

    「他们拒绝了，说要船上的一半货物。」

    弗朗西斯眯起了眼睛，「一半？」

    他精心打理过的小胡子翘了起来，「这些污水里的垃圾知道一半的货物是什么概念吗！他们所有人的命都比不上一箱烟草的价格！」

    那就是谈不拢了。

    弗朗西斯轻轻摇了摇头，自己就不该妄想和这群海上野蛮人和平共处，他高高扬起右手。

    「击沉他们。」

    随着一声令下，古格号的侧方炮门缓缓开启，从中探出口径足有三百八十毫米的弗拉德加农炮。

    同样是公司按照最高标准配置，威力甚至不比一些军用船炮小。

    在海员们的操作下，炮弹不断被装填，炮口的方向，对准了还在不断靠近的木船。

    敌舰已经进入射程。

    砰！砰！砰！

    古格号上的加农炮猛然开火，炮弹裹挟着风雨，冲着海盗船飞去。

    出乎意料的是，海盗船的身形在暴风雨中灵巧的摆动着，仿佛一头鲜活的旗鱼，穿插着炮火的缝隙，避开了所有的攻击。

    「再放！」

    又是一轮轰鸣，结果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而在不断的闪躲腾挪之中，海盗船已然靠近了古格号的右舷。

    很显然，这些疯狂而又凶残的家伙想打接舷战。

    弗朗西斯怎么可能给他们这种机会，他看向大副，「去，把猎鲸火铳拿给我！」

    几秒钟之后，那把用于对付庞大海兽的凶器就到了弗朗西斯的手中。

    与其说是火铳，这玩意儿的造型其实更像是手炮，只不过不需要装填炸弹和点燃火线，只要在上面嵌入魔动装置即可运行。

    弗朗西斯衣服下有肌肉坟起，他抬起手，将火铳对准了海盗船，眼底有淡淡的海蓝色波纹泛开。

    赤红色的光芒在火铳的枪口汇聚，前方的空气开始扭曲了起来。

    随着扳机的扣动，下一刻，一道如同流星一般的长焰从枪口飞出，不到一秒的时间便临近海盗船，一头扎了进去。

    船舱侧面慢慢凹陷，紧接着，爆炸声响起，一个几乎占据了船身一半空间的大洞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仅仅一炮，就已重创。

    老旧的三桅船摇摇晃晃，发出了咔吱咔吱的声音，燃烧着火焰的木片落在海面之上，冒出一阵阵白烟，这艘海盗船，似乎即将解体。

    砰！

    弗拉德加农炮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回，海盗船再也无法做出有效的闪避，木材，血液，海水在夜色中飞溅，混杂着风雨落入海中。

    火星点燃了海盗船储存的渔人油，漆黑的海面上，漂浮着鲜血，赤火，以及惨白色的光芒，分外诡异。

    弗朗西斯揉了揉被巨大反作用力顶得隐隐作痛的肩胛骨，将魔动火铳又递给了大副，看向了周围已然整装以待的船员。

    他的语气里满是冰冷。

    「进行点杀。」

    随着海盗船解体，那些海盗一个个的也落入了水中，运气差的更是直接被炸死。

    对于那些幸存者，弗朗西斯自然不会有任何怜悯之心。

    怪只怪，你们太贪婪了，而且挑错了对手。

    子弹上膛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道道火光划破夜幕，精准的落入水中那些挣扎着求生的海盗身上。

    咒骂声，惨叫声不觉于耳。

    漆黑的海面，被染成了红色。

    直到再也见不到一个能发出声音的活人，点杀才停了下来。

    周围又重新恢复了寂静，除了风雨之声，只有火焰燃烧的声音在噼啪作响。

    可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嘶吼声响了起来，甲板上刮过了一阵狂风。

    那些笼罩在灯罩中的鱼人油火焰，居然诡异地灭了。

    要知道，即便刚才身处暴风雨之中，油灯也依旧长明。

    海员之中出现了些许骚乱，这样的情况太少见了，只有弗朗西斯还能勉强保持镇定，维持着秩序。

    弗朗西斯大喊道。

    「都聚到一起！」

    一道闪电突然划破夜空，天穹与甲板之上短暂的恢复了光亮，有个眼尖的海员惊叫出声，「船舷上有东西。」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海员们看到了，船舷之上，站着一个黑色的，鱼头人身的轮廓，本该是眼睛的地方散发出了幽绿的光芒。

    紧接着，船舷的别处，全部亮起了相似的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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