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神墟剑帝

    面对来势汹汹的幻灵，自在也没有客气，看了一眼方禾后便与幻灵扭打在一起。

    至于为何要用扭打这个词，实在是两者打架的方式太过不雅，如果不是两者气势恢宏，恐怕在场的所有生灵还以为是寻常平民在撕扯，看得众生灵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就连熟悉它俩的小狼此时都长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眼看着局面朝着诡异的方向在发展，小狼脸上的不可思议突然来了个大转变，转头摆出一副坏笑的模样。

    「额，方...方哥，要不，你上去拉一拉？」

    这个时候，方禾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小狼是想让他将幻灵和自在分开，便摇了摇头说道：

    「不好拉啊，算了吧。」

    话音刚落，当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了小狼那坏笑的脸时，这才明白了小狼话里的弦外之音，于是便话锋一转：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对于方禾这种态度，小狼却是不以为然，继续按它的意思敲打着方禾。

    「哎呀，你看，现在你身边都没个人了，我这不是为你好么？」

    虽说小狼的打算显得很薄情，但它说的话也是事实；不过，它却忘了正是那已经离开的人一直支撑着方禾。

    于是，对于小狼这所谓的提议，他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而且话又说回来，这自在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人，这与方禾的口味可谓是大相径庭，违心之事可不是他能做得出来的。

    因此，方禾并没有将小狼的话放在心上，而是在考虑要怎么才能将现在完全扭打在一起的幻灵和自在分开，然后终结掉这场天地大劫，继而还神墟一个清朗。

    可还没等方禾想出办法来，幻灵与自在似乎是打累了，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纷纷选择了停手，而后一同将目光朝方禾看了过来。

    感受到这两道目光，方禾心里顿觉不妙，连忙挥动黑白道剑。

    果不其然，就在方禾挥剑的那一刻，幻灵与自在动了，各自携裹着滔天的气势朝方禾压迫而来，光是释放的气机就让众生喘不过气来。

    好在方禾早有准备，遁一、魂葬两种形态瞬间开启，本已凝聚在一起的黑白道剑也在瞬间被他分开形成了一黑一白两柄，黑色的道剑上缭绕的是纯粹的力量与意志，而白剑上则显得玄妙无比。

    那是湮星与轮回！

    轰！

    轰！

    接连两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只剑方禾所处的空间瞬间被击穿成碎片，连带着方禾与那自在和幻灵的身形便消失在众生眼前。

    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道神门。

    他们坠入了虚无，而且是真正的虚无，是与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也可以说是一个不算世界的世界。

    这里一片死寂，除了方禾与那自在和幻灵外，再无任何生机，甚至连光线都没有。

    尽管身处这样的环境，可方禾心中却没有半点紧张与不安，反倒是觉得有几分安宁，至少在这里动手不会影响到外面的生灵。

    至于自在与幻灵为何会停手，小狼又为何会有那么大的转变以及为何不来帮忙，他没有去想，也没有在意，因为他心中早就看透了这一切并非现实。

    的确，自从天地大劫正式降临之后，这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很不正常，其中最明显的就是造成这场劫难的初生之灵的实力。

    既然能称之为大劫，实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绝不是神荒生灵短时间能够弥补的，哪怕是有他与小狼在前方引路，哪怕是有着巨大的时间流速差距，也难以弥补掉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

    正是因为这种清晰的自我认识，使得方禾在面对这些初生之灵以及那道神门时都保持着警惕和怀疑。

    事实上，他的想法是对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都是为了麻痹神荒生灵。

    这是一种由心象逆推的具象和物象，若不是当初在本源灵界顺应规则走完了这三「象」，恐怕连他自己也会如神荒生灵一样认为天地大劫不过如此。

    方禾如此，小狼自然也是如此，毕竟是化身天道之前的初生之灵的一部分，哪怕实力不及，但见识还是毋庸置疑的，之前的所作所为也都是在提点方禾，尤其是让方禾去拉架那番话，更是让方禾确定了他心中的怀疑。

    毕竟是生死兄弟，方禾的心小狼怎么可能不清楚呢，再说了，就算它与这幻灵和自在相识，也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但那又如何，如今的它已经不是曾经，而是和方禾一样与南璃月以及清欢等人也都有着极深的感情，怎么可能会真的教唆方禾去做那种事情呢。

    因此，从始至终，它与方禾都是在演戏。

    而他们这一唱一和自然也被幻灵与自在看在眼里，也让她们知道了无法以对付神荒生灵的方式来对付他们。

    于是，她们不装了，直接选择了摊牌。

    这样的局面，方禾也乐于见到，索性直接火力全开，并且强行将自在与幻灵拉到了虚无，而小狼则是留在了外界守护神荒生灵的安危。

    事到如今，幻灵与自在已经知道再多的计谋已经无法撼动方禾的内心，索性也不再有所保留，对视一眼后便朝着方禾碾压而来。

    没错，就是碾压，气势之强，压得方禾的道剑都开始摇曳，宛如波涛中的轻帆一样摇曳。

    不仅如此，在对方碾压而来的过程中，她们还变幻成了清欢和南璃月的模样，就连她们那独有的气息都极其相似，若不是方禾心性足够坚定，恐怕就这一击就能要了他的命。

    可即便如此，他的心境还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反应也慢了那么半拍。

    半拍，对于常人来说可能只是弹指一挥间，但对于这种强者来说，可以做的事情那就太多了。

    好在对方并没有因未方禾实力的增长而放下高高在上的姿态，虽说方禾慢了半拍，但还是以一黑一白两柄道剑挡住了对方的进攻，只是身形一直在后退而已。

    这种层次的战斗已经无法用招式来形容，每次出手都携裹着天地大事以及无上规则，如果不是在虚无，光是战斗的余波恐怕就能让神荒生灵尽皆湮灭。

    然而，双方的力量实在太强，几乎将虚无与现实完全打通，这就使得神荒众生灵也只能置身于战场。

    看着一条条神荒生灵的生命在湮灭，方禾心中犹如在滴血，可他面对的毕竟是两名曾经能与天道扳手腕的存在，也不敢轻易收力，也无法分出心神来给予神荒生灵一定程度的保护。

    事实上，神荒生灵也不需要他保护，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明白了先前的一切都是幻象，是根据他们内心的念头产生而催生的心象，继而又被这些初生之灵将其逆推成了具象与物象。

    因此，在看到方禾如此吃力的时候，他们不再为了逃离而拼命，而是纷纷露出一副决然的表情。

    下一刻，一名长者口中突然念起一番无法言语又无法理解的咒语，随后便见到他自虚无中崩解，最终化为一股股精纯的能量飞入方禾体内。

    这些能量并不是常见的灵气、轮回之气、往生之气或者是神力的杂糅体，而是一种方禾之前接触过的因果之力，并且是纯粹的因果之力。..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直到场中再无神荒生灵存在时，这个过程才停了下来。

    而方禾的气势也在这些能量入体之后变得异常磅礴，甚至压过了幻灵与自在。

    不仅如此，这些因果之力的入体也让他用出已经领悟但一直无法使用的除遁一、魂葬、湮星以及轮回四种剑法之外的另外两种剑法有了基础。

    这两种剑法就是因果与造化。

    虽然是两种剑法，实际上两者之间很相似，只是蕴含的力量不同而已。

    因果剑法就是纯粹的因果之力所驱使，而造化剑法则是如湮星剑法一样蕴含所有力量，以这些力量去模拟他所看到的造化之中蕴含的惊天规则。

    看到方禾气势已经拔升到极致，幻灵也自在也不打算有所隐藏，对视一眼后便走向了彼此，而后瞬间融为一体。

    而这时，方禾也从悲痛和对剑法的感悟中醒了过来，两柄道剑重新聚合成一柄。

    「因果！」

    随着一声厉喝，方禾动了，一股比湮星之剑更为平静也更为锋利的黑白气势瞬间从其身上释放出来，径直来到了幻灵与自在聚合而来的初生之灵的头顶。

    这还没完，在这一剑斩出之后，他又强行凝聚出体内最后的力量开启了造化。

    虚无本无声，但来到初生之灵面前时，它分明听到了阵阵刺耳的剑鸣。

    而这阵阵剑鸣，也是它听到的最后的声音，随后自身便化为了这无尽虚无的一部分。

    与此同时，小狼的战斗也来到了尾声，连忙拖着刻有无尽伤痕而显得无比沉重的身躯将方禾抱起。

    至此，这场天地大劫总算是彻底平静了下来，只剩那道不含感情的神门还在原地。

    不过，它并没有对方禾与小狼出手，因为它本身是没有任何力量的，也没有任何灵智，它只是一道门，既是造化的门，也是天道为了给苍生留一条出路而铸造的门。

    之前之所以威力无比，是因为受到了初生之灵的操控而已，而现在，它已经没有了束缚，在小狼将方禾带到虚灵戒中之后，它便踏上了回归造化的路。

    三年，整整三年之后，被小狼带到惊鸿山的方禾终是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到了背对着他的小狼。

    「谢谢你，小...天道。」

    本来方禾是想如当初一样称呼小狼的，可话到嘴边却还是生生改了口。

    这一次，小狼没有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而且，他也没有拒绝方禾的感激，因为这也是事实，只在方禾起身之后感慨了一句。

    「你比我更适合。」

    之后便一步踏出了惊鸿山巅......

    花开花落一年年，日进月出一岁岁。

    不知过了多久，方禾才将小狼留下的东西吸收完成，看着神荒大陆已经在神墟之地的滋养下重新焕发生机，他也踏上了他一直想走却无路可走的通往造化的路，只留下一道镇守神墟之地的黑白剑气以及一个终将化为尘埃的剑帝传说。

    有道是剑帝威名今犹在，不见当年故人与。

    此去造化，方禾不仅是为了开启天道留给他的最后的礼物，也是为了去点亮故人的生机并以此来唤醒他内心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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